虎克

“抓捕周树人和我鲁迅有什么关系?”

【追仪】无衣

(二)


不知过去了多久,正坐在一旁发呆的蓝景仪忽然听到了一声细微的轻响,好像是一滴水珠从绿叶上砸到了地面,“啪嗒”一下,一只血红的蠕虫从聂怀桑的身上跌落,直接在地板上砸成了一摊血泥。


蓝景仪闻声迅速跑过了床边,握着他的手面色急切地问道:“聂宗主?你可是醒来了?”


聂怀桑此刻已经悠悠转醒,他轻轻朝蓝景仪摆了摆手,又挣扎着坐起身来,这才面色虚弱地将目光投射到蓝景仪身上。见他这些日子清瘦许多,原本不谙世事的眸子中也隐隐透露出坚毅之色,不由得语气有些沙哑地问道:“怎么了?可是最近情形又恶化了?”


“没有,虽然没有控制住,但是情形也没有蔓延。”蓝景仪见他一醒来就开始操心这些事情,怕他思虑过度影响病情,又赶紧给他拿了一个枕头垫在身后,低言宽慰他道。


蓝景仪说的是城中出现的第二波血尸。


清河一共出现了两批走尸,第一波毒尸,是聂怀桑为了掩人耳目配合蓝曦臣自导自演从伏魔洞中放走的,他和蓝曦臣各取所取,也没有什么不公平。毕竟蓝景仪是真的来到了不净世,蓝曦臣也真的藏起了金光瑶。


不过这第二波血尸嘛,的确是来得有点奇怪。若不是薛重亥的阵法下别有洞天,那就是这世上的某一处角落里真的还有第二个伏魔洞。不过眼下第一种可能性更大,薛重亥既然能留下一个邪阵,自然也能留下更多的东西。


这波血尸和原来自己放出的毒尸如出一辙,但却完全不受自己控制,看来江湖中那个传说是真的了——伏魔殿中果然另有玄机,破玄机者可得天下。


聂怀桑沉吟半晌,又对蓝景仪道:“景仪,如今城中你如何布防?”


“我暂时以北斗阵将修士分守四个城门,同时在城内安排了避难所,派年轻修士守护。所杀血尸,以火绳束缚焚毁,毁其形态。”蓝景仪犹豫了一下略微迟疑地应答道。


之前在云深不知处,蓝曦臣也经常考核他们课业,但是蓝景仪并不擅长这些行军布阵的东西,反而是蓝思追对这一块颇有天分,此刻蓝思追不在,他也怕自己行差踏错,所以不敢十分肯定。


聂怀桑闻言点了点头:“你做得很好,但是守城并非良策。你将修士分散四处,就会稀释本来不足的人力,若是此刻血尸集中攻击某处易于得手的地方,整个防御就会瞬间崩溃。”


聂怀桑知道蓝景仪心中的想法,他经验不足,又名不正言不顺,行军布阵自然以保守为主,不过能有此番应对,已经值得刮目相看了。


聂怀桑本是顾及蓝景仪的情绪怕他难过所以说得十分委婉,却没想到蓝景仪连半点也没往心里去。


面对聂怀桑的体谅,蓝景仪不以为意地伸了一个懒腰,如释重负似地冲他道:“我又不是清河之主!聂宗主,你既然醒来了,可不能借故把事情推给我,你得自己想办法!我忙了半个月已经精疲力尽了,可要准备好好歇一歇!”


他说得半真半假,聂怀桑也无奈地笑了起来。


“是不是真的那么劳苦?”聂怀桑扯过蓝景仪让他转了一圈,将他仔细端详了一番,才点头道:“嗯!是瘦了不少!是我不好,若不是我受了伤,也不至于让你那么操劳。我刚才迷迷糊糊听到你长吁短叹了几声,你可是因为这些事愁眉不展?”


“那倒也不是。”蓝景仪闻言,原本因为聂怀桑转醒而欣喜的神情又一瞬间倦怠起来。


“那为何如此闷闷不乐?”


何以如此闷闷不乐?不过是因为神女有心襄王无梦。蓝景仪这回算是明白了,出来混迟早都是要还的。他当日拒绝聂怀桑言之凿凿,如今才体会到不被所爱的酸涩之感。


聂怀桑见他不愿多说,也不逼迫于他,只等他自己想通了再说罢。于是随手又拿起了床边的一只石榴,自顾自地剥开来,石榴籽儿晶莹剔透,犹如粒粒珠玉,在他灵巧的手上翻滚着,令人垂涎欲滴。


“聂宗主,其实我心中有一件事情想不清楚。”蓝景仪沉默了一会儿,还是憋不住心底的话。


“你我又何必吞吞吐吐?直言无妨。”


“你说喜欢一个人,为什么会那么苦呢?喜欢那个人的时候,总希望他跟自己两心相印,可是那个人却对我并不是那种感情,我有些想不明白,也不知道应该面对他们。”蓝景仪当真在纠结林池说的那件事。


“喜欢一个人并不辛苦,你若对他生出所求,要他也一样喜欢你,那才辛苦。”聂怀桑掏出绢子将自己的手擦干净,把那些剥好的石榴籽儿递给了蓝景仪:“真心喜欢一个人,是可遇不可求的。”


若是真心喜欢一个人,总是会忍不住为了那个人心甘情愿去做一些蠢事。他能让你生出无限勇气,能让你无条件退让妥协,更能轻轻松松对你一招致命,是没有道理可讲的。


“真心喜欢一个人,是可遇不可求的。”蓝景仪重复咀嚼着聂怀桑这句话,好像若有所思,既是真心,便无所求。于是他又像想起什么似的道:“聂宗主,我有一个不情之请,血尸这件事情结束后,我能暂时先留在清河吗?”


蓝景仪心中有点尴尬。他本来以为蓝思追是喜欢自己的,现在想来,是他太自信了,既然一场误会,他也没有什么拿得起放不下。


“你不是一直都很想回到姑苏吗?”


若说蓝景仪是块璞玉,那么蓝曦臣则想将这块璞玉抛出去,任刀枪剑戟反复雕琢。而聂怀桑却恰恰相反,他希望将这块天然璞玉妥帖地藏在案牍之内。先前聂怀桑将蓝景仪囿于不净世,不过也是希望他能在自己的身边,远离斗争漩涡,永远保持那个单纯少年的模样。


但如今清河已经风云乍起,蓝景仪便不可能置身事外。他还真怕蓝景仪凭空生出了几分事业心:他若扬剑出鞘做了那肩负重担的家主,那手中的剑便永远收不回来了。他若庸庸碌碌,也许真能成为蓝曦臣的一枚弃子。


蓝景仪可以不争,但家主不可不争,这份心思蓝景仪的脑子是想不通的。


“我留在清河你不高兴吗?我可以帮你做很多事情的!你看,不净世所有的事情我都处理得井井有条,我又不是凭空吃你们家的饭菜!”蓝景仪有点激动了。


“高兴,我求之不得。”聂怀桑笑道:“只要你愿意,住多久都没有问题。”


听了他的话,蓝景仪终于也露出了一个愉快的笑容,又回想起了被晾在一旁的林池,道:“对了,之前在清河救治伤员的那个林医仙回来了,就是他救的你。不过他是个语不惊人死不休的家伙,一会儿你见了他不要跟他抬杠计较。”


“好,知道了,多谢蓝公子提点。”聂怀桑温和回应,露出了一个和善的笑容。他自然不会跟别人抬杠计较,热衷这样活动的至始至终都是蓝景仪一个罢了。


“蓝公子!蓝公子!”正当二人谈话间,那声催魂夺命的“蓝公子”又来了,原先蓝景仪身边那个小厮风风火火地闯进门来,上气不接下气道:“不、不好了!”


“怎么了?这般慌慌张张像什么样子?”聂怀桑见来人莽撞,又恢复了往日的威仪斥责道。见自家宗主醒了,那小厮又慌忙作了一个揖,几个碎步迈上前来低声道:“宗主!刚才修士来报,城外有情况!”


“可是血尸又来了?”


“情况不明,只说请蓝公子速速回去!”


“你速去备马!我随即赶赴城楼!”蓝景仪当机立断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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